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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方肯
插图: 邓浩力
有声呈献: 李依凌
刊登日期: 2025年10月28日

说不出口的秘密

“大鸣和娟娟打架,两人被抓到办公室去啦!”

不等新闻台洪祥说完,小玲一个箭步就飞到办公室去了。果然,她看到大鸣和娟娟正垂头丧气地站在黄老师的桌前。娟娟披头散发,而大鸣……脸上有个红掌印。

“说,是谁先动手?”黄老师气红的脸如关公似的。

“他!”“她!”大鸣和娟娟互指对方。

“还不诚实招来?”黄老师气得快爆炸了。

“老师!”大鸣抢着回答,“你看我的脸,现在还很痛呢!”

“你把娟娟的头发揪成什么样,还敢说别人!”黄老师转而问娟娟,“为什么你打大鸣?平时的你不是这样的。”

娟娟瞪着大鸣,紧咬下唇,不久泪水就滴湿了白衣襟。

她说不出来。

娟娟怎么都不愿说,纵使黄老师满腹疑问,也只好罚他们抄写课文。

放学后,当大家纷纷往校门口走去时,小玲追上了娟娟,“娟娟,等等我!”

低落的娟娟到一旁的长凳坐下。

“咦,娟娟,你不回家吗?”小玲好奇地问。她走到娟娟的身边坐下,陪着她,“别因为大鸣不高兴,他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。”

谁知,娟娟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,一颗颗滑落下来。

小玲顿然惊愕,连忙道歉:“对不起、对不起,是我说错话了!”

娟娟猛地摇头说:“我受不了了,为什么他们都这样对我?”

“到底大鸣做了什么事?”小玲握着娟娟的双手问,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,我一定会和你一起面对!”

“我……”娟娟望着小玲的双眼,像望进很深很深的洞里,“我告诉你,你别告诉别人。”

从上个月开始,娟娟爸妈的老朋友——陈叔叔,刚从国外毕业回来,他常来家中串门子。

娟娟小时候就认识陈叔叔,但时间已经久远,她只依稀记得,有个叔叔常请她吃雪糕。健谈、友善且热心的陈叔叔,不但修好了家中长年故障的东西,还经常帮忙处理家中的事务,娟娟一家都很欢迎他。

一天,陈叔叔坐在客厅时,娟娟不经意走过他的面前,突然感到屁股一阵刺痛!她回头看,陈叔叔正对她嬉皮笑脸!

“你的屁股越来越大了呢!”陈叔叔的话不仅令娟娟感到尴尬,她一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!

“陈叔叔,你能别再捏我了吗?”娟娟压抑着心里的不满,勉强地说。

“那么……”陈叔叔竟然接连捏起了娟娟的手臂、大腿和脸颊,“我捏这里、这里、这里,可以了吧?”

此时的娟娟突然觉得陈叔叔很陌生,不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了。陈叔叔不是一个刚毕业的博士生吗?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猥亵的事,说出如此令人羞耻的话?

那天起,娟娟不但对陈叔叔不理不睬,只要陈叔叔来到家中,她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里,并把房门锁上。

“娟娟,你太没礼貌了,陈叔叔是客人,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?”妈妈两眼闪着火光,怒斥娟娟。

那么恶心的事情,该怎样向妈妈开口呢?妈妈会不会觉得娟娟是小题大做?恐惧和焦虑在娟娟的心里纠成一团。她始终没有向妈妈透露。从此,她特别抗拒别人触碰她的身体,一旦有人靠近,便不由自主地发抖,甚至作呕。

那天,爱捣蛋的大鸣用手戳了娟娟的腰间,娟娟当下拍开大鸣的手。大鸣居然觉得逗娟娟生气很有趣,就不断骚扰她。结果,娟娟打了大鸣一巴掌,两人便扭打起来。

小玲发现事态严重,郑重劝道:“娟娟,我们现在必须把真相告诉老师,不然大鸣要是也这样对其他女同学,可就麻烦了!”

第二天,娟娟、小玲和大鸣一起到办公室。

“大鸣,人与人之间有个身体界限,超越这个界限,就是‘性骚扰’或者‘非礼’”。黄老师严肃地说。

“老师,我只是跟娟娟开玩笑!”大鸣没把事情想到那么严重。

“不,你的行为已构成性骚扰了!”黄老师斥责道,“虽然你还是个小学生,但极有可能会被提告。我国刑事法典第354条文,非礼罪可判最高10年监禁、罚款或鞭刑,或两者兼施。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。”

大鸣为自己的错误感到羞愧,立即向娟娟道歉,还保证以后会遵守“身体界限”的原则。

这时,小玲又说:“老师,娟娟在家……”

霎那间,娟娟忽地贴近小玲的耳边说:“让我自己处理吧。”小玲听后点头,不再说什么。

当天晚上临睡前,娟娟说:“妈妈,我不喜欢陈叔叔。”

妈妈惊讶地问娟娟:“陈叔叔怎么了?”

娟娟鼓起勇气继续说:“他碰我的手、脸……”

娟娟说不下去了,就分别指了自己的大腿和屁股。

妈妈很震惊也很难过,说:“就算你是个男孩,凡遇到不舒服的事,都别默默忍受,要勇于举报,随时求救,妈妈不想你遭遇更坏的事!更何况你是我们的女儿,我们会更心痛!”妈妈斩钉截铁地说。

娟娟很感动,紧紧地抱着妈妈。原来,妈妈比她想象中更爱她。

第二天,妈妈约了陈叔叔到咖啡馆见面。

妈妈很严肃地警告陈叔叔道:“陈建康,请你别再来我们家了,也别和娟娟接触。”

陈叔叔赶紧说:“我只是跟娟娟开玩笑,如果她不喜欢,我跟她道歉好了,别破坏我们二十几年的友情嘛!”

“就算你是娟娟的亲生叔叔、爷爷,甚至父亲,我也不能姑息,别说是老朋友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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