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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方肯
插图: 邓浩力
有声呈献: 郭史光宏
刊登日期: 2024年07月23日

陨石砸中我的家!——爸爸妈妈很痛!(上)

那天夜里,一道强光在高空划过。

随之而来,如山大的陨石砸中我们家,惊醒了我!

整个屋子晃动起来,架上的旅游纪念品、墙上挂着的全家福全在摇摇欲坠。

我冲到客厅去查看,只见爸爸坐在饭厅,眉头深锁,而妈妈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。当我走近他们时,发现他们的身上都扎满了陨石碎片!

“这么晚了还不睡?”妈妈的声音有些虚弱。

“妈,”我转头看了爸爸一眼,又回头望向妈妈,“你们不痛吗?”

“什么?”妈妈惊讶地说,“别乱说话,我们……我们怎么会痛?”

话刚说完,两行泪从妈妈的眼角流窜出来。

妈妈身上的陨石碎片棱角清晰,尖角似刀锋般锐利。隐约间,我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,不再是平日那种令人安稳、想拥抱的香味。

爸爸仍像在苦思什么难题。我不敢打扰他们,轻步回到房里。

“哥哥,发生了什么事?”妹妹悄声问我。

“妳没看到那道光吗?”我不安地问。

妹妹看着我发愣,很显然的表示“没有”!难道只有我看见?

“我们要乖乖的,别惹爸妈生气,知道吗?”我提醒妹妹。

妹妹应声答应了。她是我最亲爱的伙伴,无论面对什么,都会陪着我。

“为什么妳不明白?为什么!”翌日早晨,爸爸发出阵阵怒吼。

我从床上弹起来,想跑出房间,但妹妹抓紧我的手:“哥哥,别出去!我好怕!”

妹妹两手紧环绕着我的腰,彷彿这场风暴快把她刮走。

忽然砰朗一声,那是玻璃爆裂的声音!

“你太冲动了!”妈妈怒斥着,接着是她的哭泣声。

我穿过细小的门缝,窥见爸妈被拧歪的表情,吵架声如雷,我和妹妹躲在房里颤抖不停。可是,门外的不是怪物,是爸爸和妈妈啊!

我和妹妹走出来时,客厅只剩妈妈在为自己的手指包扎纱布。我猜是刚才被玻璃割破了手。

是陨石碎片在作祟!爸妈一定很痛,但他们说不出来,只能向对方吼叫,也得不到彼此的安慰。

我得想办法拔除他们身上的陨石碎片!我上网苦苦搜索,都找不到人类被陨石攻击的例子。

“彬彬,你知道陨石碎片吗?”上课前,我问了隔壁座的彬彬。

彬彬睁大眼,悄声对我说:“这里说话不方便,下课后我们到电脑室旁边的角落去。”

彬彬竟然明白我说的话?我有希望了!

下课后,彬彬和我鬼鬼祟祟地到电脑室外去。不等我开口,彬彬劈头就问:“你家被陨石砸中了?”

“没错!我的爸爸和妈妈身上都是陨石碎片!”我忧虑地说,“只有我看到他们身上的碎片,怎么办呢?”

彬彬抿了抿嘴,说:“我的爸爸和妈妈差点因为陨石碎片离婚呢!”

“离婚?”我的脑袋冒起“轰”的巨响!

“这些陨石碎片有毒!它把爸妈变得很敏感,一会儿伤心一会儿生气!”彬彬心有余悸地说,“我尝尽办法想除掉他们身上的碎片,比如勤劳做家务、写作业,不吵不闹,让这个家变得平静。”

“有效吗?”我好奇地问。

“其实我也不知道……”彬彬无奈地说,“但是那天,阿公来到我们家,和爸妈谈了很久。我隐约听到,爸爸瞒着妈妈提走大笔钱,妈妈以为爸爸染上赌博的恶习。当知道是阿公要做手术,大家都隐瞒了妈妈时,我亲眼看见爸妈身上的陨石碎片一片片落地,跟着神奇地消失了!”

“这怎么一回事?”我始终不明白。

“我想,可能是你的爸爸或妈妈心里藏了什么,好像我爸爸一样?他们得把真心话说出来!”

爸妈的真心话是什么呢?我左思右想,没有头绪。

一个深夜,爸爸在门外敲门,妈妈气鼓鼓地站在门边,故意不开门。结果,磅磅两下子,爸爸踹开了门!从前滴酒不沾的爸爸,现在竟一身酒气,摇摇晃晃走进屋里。

“那个阿光找我……”爸爸喃喃地解释道,口中像含着海绵。

“家里的经济都有困难了,你还把钱浪费在应酬上?”妈妈失望地说。

“那是我的朋友,不是什么应酬!”爸爸也生气了。

我这才知道,原来家里拮据了,而这夜之后,爸妈几个星期都不再跟对方说话。

爸爸天天不在家,妈妈也没有心情煮饭,我们天天都吃鸡饭或椰浆饭。我好想念妈妈煮的菜,尤其是早上那碗热腾腾的蛋花汤。

天气极度酷热的一天,我在放学时见到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身影——是爸爸!我好久没在白天见到爸爸了!

“妈妈带妹妹去看医生了。”爸爸有点不好意思,挠了挠后脑勺,就帮我提起书包走了。

我突破一路上的沈默,趁此机会问爸爸道:“爸爸,你是不是失业了?”

爸爸顿了顿,逃避我的注视:“为什么你知道?”

“我听到妈妈说。”我又问,“你找到工作了吗?”

“爸爸年纪大了,没那么容易找到新工作。”

“你的老板真坏,居然把你辞退了!”我见过爸爸的前老板,我不喜欢他。

“是啊,所以我自己辞职了。”

我没想到爸爸这么勇敢,怪不得妈妈要生气。

“彬彬的爸爸是开Grab的,能赚好多钱呢,你可以试试看。”我建议爸爸。

爸爸对我苦笑,摸摸我的头说:“你长大后就会明白了。”

又是这句话!唉,我真是听厌了!

此时,我们经过一家雪糕专卖店。天气那么热,我真想吃一球雪糕。

“爸爸,我们买个雪糕来吃吧?”我笑嘻嘻地说。

爸爸和我站在店外看着价格表,不一会儿,他就牵着我走了。

“今天……爸爸没法买给你。爸爸答应你,就只是今天,好吗?”

我点点头,觉得无所谓,但我看见爸爸的脸微颤着,他一直在忍着痛。

当我们回到家的时候,家里像退潮后的海边那么宁静。爸爸打了很多通电话给妈妈,都没人接听。

爸爸脸色顿时刷白,跑到房里打开衣柜一看——妈妈和妹妹的衣物都不见了!

(待续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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