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函聿、米尔、哈雷和瑞奇，一行四人来到了与地面衔接的通道，这过程相当顺利。他们脚一踏出通道，身体自然而然地恢复常人般大小。这里就是小聿家的果园一隅。

    小聿的哥哥见小聿身边多了三个人，疑惑地问道：“小聿，你什么时候请朋友到家里玩了？”

    “哥，我过后再作解释。”说完，小聿带领三人来到屋内。小聿对着墙壁说了些话，很快地，整副墙显现他需要的资料。“果然，一夜之间消失的市镇就叫做德拉克。”小聿将墙上的荧幕往右拉，“嘿，你们快看，这张照片上的人是……”

    米尔惊讶：“是爸爸！”

    瑞奇也惊讶不已：“还有我爸爸！”他拉了拉正在看新奇玩意儿入神的哈雷。

    哈雷见到荧幕中的人，惊讶得久久合不拢嘴巴，弱弱地道：“格子衬衫的是我爸爸。”

    小聿指着荧幕的其中一人，问道：“这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位长老，对吧？”大家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我觉得事有蹊跷，一定要把站在哈雷爸爸身旁的这个男士找出来。我的直觉告诉我，他很有可能不是地底人；他就是组织里的人，而且是实验的支配者。”米尔说道。

    “等等……”小聿似乎找到了有力的证据，证明米尔的直觉不假。“你们看，这资料当中显示，这位男士曾经与德拉克镇的长老会面，谈的内容正是迁徙地底的行动。”

    “是地面上的人就好办，数据库里很容易就能查到。”小聿将照片上的人物进行扫描，再对应数据搜索。很快地，系统列出五位样貌极为相似的男士：牙医、宠物护理师、运动员、演员、外卖送递员。四人为相片做了比对，将右手尾指没有痣、脖子没有甲状腺手术痕迹的演员、运动员、外卖送递员排除在外。当他们来到牙科医护所见到牙医，小伙伴们心中立即有了下一步行动：“答案已明了，我们去找宠物护理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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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米尔愤恨地问眼前的男士：“为何禁锢镇上的人？地底小人国就是浩大的实验工程。你们的实验目的，是把我们当作白老鼠，实现你的研究梦！我说得对吧？”

    男士保持静默。米尔见状，怒火熊熊燃起：“你的计划成功了！你成功将镇上所有的居民引进通道，缩小我们的身体，进入地底后还给我们喝下失忆药水，确保忘记地面上的世界。这样，你们便能时时刻刻观察、监视我们。我们十几万人就这样被你们这群怪物骗到地底下，任你们观察、任你们研究。这么做人道吗？”

    “为何不让我们回到地面？”瑞奇的愤怒在情理之中，但十分克制：“要不是我妈妈说过，坏人自然有人来惩罚，我还真想揍你。”

    “没错，我承认，这些都是我和团队做的事。”男士淡然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把爸爸还给我！”瑞奇大声喊了起来。他虽握紧拳头，始终没有出手。

    男士开口了：“你冷静听我说。”他整了整衣领，“这为期二十年的实验目的，是为了培育英勇的战士、智慧的能人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说冠冕堂皇的话来唬弄小孩。我们才不相信你这鬼话。你们居心叵测，在入口处释放毒气，防止人们出去。你们以为自己可以操控人类吗？”

    男士咽了咽口水：“你听我解释。那入口的喷雾毒气，不过是让人昏睡两天，那药物不易被化解，对人体并无害。遇到勇敢闯出者，组织则安排舒适的房屋，替他们找适合的工作，让他们生活无忧虑。但很有趣的是，未具备冒险精神的居民仿佛被这药物吓着，也被闯出去的人消失不见而吓得只能就范妥协，地底王国的居民已失去突破困境的能力。但他们的这个状态并未维持太久，接下来情况有了改变——发展出我们不可控的能力。我们观察到他们面对生存时，拥有了另一种能力。这一点，你们都看到了吧？

    “组织并没有想永久囚禁任何人。原本二十年的实验提前结束，我们已将通道开放，但地底居民仍愿意处在封闭的环境里，不愿意走出地底的世界。他们依然继续在面条里加失忆药水，继续让居民遗忘。老实说，我们探测到地底北端地区有崩裂的迹象，那里已不宜久留。未来五至十年间将完全崩塌，即使加固，顶多只能再撑个三五年。组织已劝告数位长老，请他们转告所有居民迁回地面，可他们屡劝不听，我们唯有作罢。或许那失忆面条是居民自愿吃下的。很早之前，我们已不再供应这些药物给长老，他们如何得到，这我一概不知。你们可去问长老。另外，我们研究时，遇到始料不及——预估不了‘时间浓缩’这件事 。时间在地底王国走得极其缓慢，一天只走十二分钟。人们很难长大，也没有生育能力，更不会自然死亡。也许正因为这样，长老不愿意离开那里。但，真相是否如此，你们自己去探究。我看，你们还是劝告长老，请他们赶快离开。至于长老有何居心，这恐怕还得问问他是怎么一回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爸爸没有死，对吧？他在哪里，快告诉我！”瑞奇兴奋地问道。

    米尔顿时百般滋味在心头：“爸没死，可他去了哪里？”

    男士挨近他们耳边：“请到这个地址，便能找到你们的爸爸了。”

    街上一片欢腾，居民欢迎新领导人上任，举国欢庆。米尔在酒店的窗口边上望见瑞奇，他正赶到酒店与三个小伙伴会合。瑞奇身手轻盈，一跃就到他们面前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从酒店大门进来？耍酷没人欣赏啦！”米尔笑着说。

    瑞奇给了个鬼脸米尔，两人打闹了一会儿，瑞奇透露他所得的消息：“那组织的人被扣押，近日接受审讯。”

    “真是大快人心呀。”小聿心里一阵高兴。“这也意味着，他们很快就能回到地面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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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四人回到地底长老议事厅。这里依旧漆黑一片，哈雷去打开电源，只亮了一盏灯。门外的光射入，倒也足够光亮。这里的布置朴实无华，长老坐在厚实的木椅子上，像是等待他们的到来。

    哈雷看清楚之后，大吃一惊：“爸，怎会是您？”

    哈雷的爸爸指了指旁边的椅子：“大家都坐吧。”

    小聿一脸深沉地问道：“老板，您就是那位C-Y-11e5-07，对吧？”

    “没错。” 

    “爸爸，为何您从来没告诉我，您就是C-Y-11e5-07？”哈雷一脸诧异。

    米尔没等哈雷爸爸回答，迫不及待地问：“我爸爸也是长老之一？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另一位长老从椅子上站起身。“米尔的爸爸也是长老团其中一员。”米尔燃起了一个最坏的念头：难道爸爸就是供应失忆药水的人？但她不确定。

    “地底的事、大大小小的决定，都掌握在我们三人手上。后来，米尔的爸爸被地面的专家请去商讨地底食物分配事务，自那时起，就再也没回来。我们只能告诉米尔她爸爸死了。”

    这下，米尔放心了。“但这失忆药水到底是由谁提供的呢？”米尔望向瑞奇，释出同情的目光，而这时瑞奇也望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瑞奇的爸爸是少数发现地下王国秘密的人，他千方百计要探寻离开这里的方法。就在不久前，他成功离开了这里。但，人一旦离开这里，就再也找不回回来的路了。”瑞奇听后松了一口气：“我相信爸爸不会做那种事。”他默默为爸爸不是长老而高兴。

    “但我很想知道，你们是怎么回到这里的？”哈雷的爸爸问。

    “小聿的定位系统超强，要找到回来的路径不难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，我们发现来到地底之后，大家都不会长大、变老，时间仿佛停顿了。于是，我们请大家丢弃钟表，以免胡思乱想，产生恐惧。当然，这是大部分人同意之下采取的行动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你们制造假象，将地底王国打造成旧日的样子。其实，现在这里的科技已超前，人造太阳、净化的河流，还有那瓜果蔬菜，不需要地面的人输送粮食，也能自足自给。这当中，到底有多少人为你们效劳？”

    “怎能说是效劳呢？大部分居民自愿奉献，共同打造地底王国。我和你们的爸爸只是起着指引的作用。”另一位长老说道。

    “后来，你们得知地底通道口已不再喷洒药物，却没有让居民离开，这是起了私心！你们为何限制大家回归地面？”米尔眉头紧皱，加重了说话的语气。

    “长老，您不需要再放毒气了，我们都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。我托哥哥将那毒气拿去化验，那只不过是普通的水雾，并不构成多大伤害。您将巨大的蔬菜种在距离地底通道不远的地方，是让居民误认为，爱吃叶子的昆虫自然也硕大无比，他们会攻击人类、吞噬人类。”小聿气愤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们早就看过了，那里是长不出昆虫的。”瑞奇迫不及待地补充。

    “我认为你们对地底王国有所误解。当时，地面世界充斥病毒、洪水、饥荒、战争。几位长老燃起搬迁念头，计划将镇上的人移去地底。我们的概念一经拟定，镇上居民纷纷响应，他们恨透了身在自由国度，却无法自主生活的方式，于是积极投入行动，开拓地底世界，建造适合人类的地底生活。三年内，我们已完成十几万人的居住地，但粮食终究是个大问题。根茎食物我们不缺，但绿叶蔬菜、稻米面粉还是稀缺的。于是计划只能暂且搁置。

    “当这个计划暂缓，镇上居民如火如荼进行粮食对策的当儿，一位自称人类与精神研究专家找我们谈地底迁徙计划，他们团队里的专才和精英已研究出能在地底茁壮成长的瓜果蔬菜。这正是我们当时迫切所需的。他们承诺，要帮助我们打造一个如诗如画的地下王国。当然，这不久之后也一一实现了。我们所忧愁的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解决，这不正是我们要召集专人实现的绿植计划吗？他们居然能在短短的10天之内就实现了我们的愿望！我们很快就被说动，与他们联手打造完美的地下王国。

    “但，他们的另一个目的却藏得相当隐蔽，而且不留痕迹地将科技置入在里头。当我们走进那个通道，身体自动缩小，成为名副其实的‘小人’。我们发现这里根本种不出粮食，只有他们所属的那块地，才能供给我们食物，解决温饱问题。

    “那片土地长出的食物都由他们分配，居民们的每日所需，均记录在簿子里。米尔的父亲和饭店老板负责签收，再发放给地底居民。种植着绿色植物的那片土地，被围墙高高围着，从不见人进出。居民们怀疑之心渐长，一些敏锐的居民发现墙内有古怪，于是偷偷潜入，发现里头荒芜一片，什么也没有。居民才恍然大悟，被那班专家耍得团团转，绿色蔬菜根本是从外面输送进来的。

    “后来，我们也发现了那班专家组织，把我们当成实验对象，千方百计囚禁镇上十几万的居民，在入口处喷洒毒气，以致我们无法轻易出去。这些年虽然他们没有再喷洒药物，但残存的药物对身躯变小的我们来说，仍然有一定的危害。一个常人昏睡两天，对于小人国的居民，可是致命的伤害。你爸爸发明了化解药物的办法，就是喷射水雾和浓烟，降低危害程度。但这也有一定的危险性，因此贴了告示，关闭通道，直到空气指数降到正常水平为止。而定期检测的工作，唯有另一位长老，也就是米尔爸爸扛起。大家不敢靠近这地方，也正因为如此。”

    经过长老的一番解释，四人才了解所以然。“世界上根本没有战争、病毒、洪水、粮食短缺等天灾人祸的问题，那全是一帮专家顶着实验之名，进行的大型拐骗，镇上居民看的节目、新闻以及病毒，全由那组织控制和散播。”

    “这些人，真是太可恶了，如此透彻的骗术唯有丧尽天良的人想得出。”瑞奇恨得咬牙切齿。

    “别激动！他们已被扣押，接下来就由法律制裁吧。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，是赶快疏散居民，让他们回到地面。”米尔劝说。

    “长老，这里就快崩塌，我们赶快离开这里，迟了大家恐怕要葬身于此了。”哈雷急了。

    “我们分头行事——你留在这里劝长老离开，我去疏散居民。”瑞奇的急性不是盖的。

    长老站起身：“不，上面的世界并不适合我们。”他喊住瑞奇：“瑞奇，你不需要去疏散居民。”他走向前，双手拍了拍瑞奇的手臂，然后用慈爱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四个孩子：“你们无须担忧，我们已在另一处开辟了新的王国，所有的居民会跟随我们一同搬到更深的地方。你们若是想跟随，我们无任欢迎，而且那里再也没有巨型蔬菜，也没有喷洒浓雾、失忆药水，这些违背自然规律的，本来就不是我们的治理之道。”

    哈雷爸爸缓缓地说道：“至于面条里是否加了失忆药水，你可拿去化验，还我们清白——到底谁最后还在说谎。”说完，两位长老离席，留下心情复杂的米尔、哈雷、瑞奇和小聿。

    跟，还是不跟？

本段故事完

问一问，想一想：

1. 你认为谁会跟随去更深的地底？不跟随的人是谁？请说明为什么。

2. 如果让你选择，你会选择前进到更深处，还是回到地面呢？

3. 你认为长老们是自私的人吗？

4. 你认为专家们所做的实验对吗？你会采取什么行动遏制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？试分析这个事情的利与弊。

5. 你认为四个孩子是否相信长老们的话？他们会赶快撤退，还是回到地面呢？

6. 你希望长生不老吗？为什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