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其康刚刚从网课下线，妈妈就匆匆忙忙交代他收拾两天的行李。再过半个小时，妈妈就要开车带他回乡。

    “你外公接到通知，明天要打疫苗。我已经到警局申请跨州准证。”

    “外公不是懂得开车吗？”郑其康原本还想说：“他自己不会去打疫苗吗？”但是看见妈妈的脸色不太好，唯有乖乖收拾行李。最重要的是电脑和充电器，他明天还要上网课呢。

    “我跟老师说了，网课到哪里上都可以，在路途中上课也可以。”

    平时在医院上班的妈妈，已经练出一身“超级快行动”的本领，晚饭之前，他们母子俩已经抵达位于北马某个小镇的家乡。两人先是迅速地在楼下的浴室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、戴上新的口罩，才跟两个老人家寒暄。可是奇怪，外公一脸不高兴，似乎不太满意妈妈特意开车回乡一趟。

    “都跟你说了，我自己开车去接种中心，你何必赶回来？”

    “爸，您之前刚动了白内障手术，医生不是让您少点开车吗？”

    郑其康吐吐舌，心想：“外公和妈妈难得见面，一见面就抬杠了。”他马上懂事地闪到厨房帮忙外婆张罗晚餐。外婆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受他们父女俩的影响，开心地准备晚餐，还问郑其康学校里的事，以及他这期间上网课的事。

    “外婆，您打疫苗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我上个月打了，是你外公载我的，那时他还没动白内障手术。现在，他需要人帮忙了，却不肯让你妈妈回来，是我偷偷给你妈妈打电话的。”外婆突然有感而发地说，“其实啊，你妈妈和你外公个性一样，是豁出去帮助别人的人，可是当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，也那么的倔强。”

    郑其康好像明白外婆说什么，但是，他只是静静地帮外婆弄晚餐。他心里想，外公和妈妈明明是关心彼此的，只是见面一开口总是针锋相对。年头，妈妈因为工作感染了新冠病毒，还好她接种了疫苗，没有导致重症。外公知道了，反应很激烈，要妈妈辞职，不让妈妈在高危的地方工作。

    “外婆再告诉你一个秘密。你外公啊，本来是不要打针的，但是，他后来听说打了疫苗可以不让医护人员那么辛苦，就赶快报名了。只是当时，他因为排了期要动白内障手术，才拖延到现在。”

    郑其康心想：明明是关心人的，怎么那么迂回？

    隔天，郑其康正要专注上网课，妈妈和外公又斗嘴了。妈妈坚持要载送外公去接种中心，外公坚持要自己开车。

    “怎么啦？嫌弃我老人家开车很慢？”

    “您不嫌弃我开车就行了。想当年，我刚刚学会开车的时候，是谁嫌弃我笨手笨脚，把我骂得狗血淋头？”

    “这些年你在吉隆坡工作，开车技术已经超越我。好啦，你现在翅膀硬了，飞出我的视线范围之外，我无法管你了。以后就由你的儿子来管你！”

    “那您就让我管管您吧。让我开车载您去打疫苗！就好像小的时候，您带我去打疫苗那样。”

    郑其康没有再听下去，因为网课那头老师开始点名了。他听到屋外车子关上门，便吐一口气，把麦克风打开，准备回答老师。

    不到一小时，郑其康还没下课，妈妈和外公回来了。“不妙！”郑其康心想两人又会吵吵闹闹的，他马上将麦克风关上，岂知风平浪静。

    午餐时间，大家坐在饭桌上，外公煞有其事地对外婆说：“你女儿啊，现在很本事了，接种中心里的人，从接待处、登记柜台，到解释的医生，还有打疫苗的护士，都是朋友，有些是旧同事，还有个是学妹！他们好像等着我来那样，‘uncle’前‘uncle’后。有个护士在观察时间，问候我之余，还给我一瓶维他命C呢。”

    吃饭时，外公没有再唠叨妈妈了，那眼神还带着骄傲。郑其康不小心瞄到，妈妈和外婆，一边扒着饭，一边偷笑。

问一问、想一想：

1. 从妈妈和外公的互动，你觉得他们关系如何？

2. 外公打了疫苗回來，吃饭时跟外婆说了一句话，过后不再唠叨妈妈，眼神还带着骄傲，为什么态度会转变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