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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张理淯
插图: 农夫
有声呈献: 尤进来
刊登日期: 2025年01月14日

和平之地(上)

呜——呜——

一列长长的火车,冲开浓浓黑烟,越过弥漫邪恶与凄凉的战场,驶进一个聚满人群的站点。

聚在那里的人群,全都是饱受战火之苦的人们。他们喧嚣着、嘶喊着,奋力想挤进关卡,透过唯一一个,不及一米宽的门,以便接近火车,登上火车。

老人和儿童的哭声,男人的怒吼声,女人的哀求声,以及远处、近处,频频传来的弹火轰炸声……

那情景凄凉无比,仿佛笼罩着一股悲哀的气氛。再长的火车,也装不下那成千上万的战争受害者;再宽的车厢,也无法承载战争带来的苦痛。

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,提着公事包,自火车走下来。他身后跟着几个士兵及助手。守卫着关卡的所有军官见到他,都立刻立正敬礼。

他,便是联合国派来的专员,那位如神一般,战争灾难者的救星——何评。

何专员走到那窄小的门前,隔着篱笆网,观望着黑压压一片,正在哀嚎的难民。一位军官迎上前去,敬礼道:“何专员,请问要允许多少位难民随这列火车离开这满是战火之地?”

何专员的眼神露出一丝忧愁。

他没有回答军官的问题,而是随手抬起一张小凳子,摆在人群前。旁边的助手将一个扩音器递给他,他便站上凳子,拿着扩音器大声说道:“请大家安静,我有事情宣布。”

那本嘈杂的难民群,看见专员有要事报告,便都安静下来。在墙壁坍塌,地面塌陷的火车站,弥漫炮火炮灰的空气中,离奇地透着少有的宁静。

何专员说道:“我,何评,今日带着使命,来这里帮助大家。可是,今日却也带来一个坏消息……”

当大家听见有“坏消息”,都不乐意了。难民们又开始骚乱起来。有些人担心无法登上火车,便开始推挤,想挤开人群冲过关卡。当有一两人开始不守规矩,其他人便也慢慢跟着骚动起来。

维持秩序的军官开始大声叱喝,有的士兵拿起枪杆敲打不安分的难民。

何专员见到这般情景,既心疼又无奈。他让助手拿来一袋东西,高高举过头顶,平静却坚定地说道:“谁想啃鸡骨头,就安静下来。”

难民们听见有鸡骨头可分,渐渐地安静了下来,目光全都集中在他手中的袋子上。

何专员继续说道:“这袋鸡骨头,是从繁华大城市带来的。有些是餐厅里顾客吃剩的骨头,有些是居民晚餐后丢弃的残渣。我们的义工历尽辛苦,才将这些食物收集、整理并运到这里,希望能暂时缓解大家的饥饿。”

难民中,有人如饥饿的野狼般咽着口水,有人目光炯炯盯着那袋鸡骨头,仿佛那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。他们恨不得立刻扑上去,将袋子里的骨头吞入口中。

何专员继续说道:“由于经费不足,今天,这列火车,只能带走你们之中的一小部分人。其他的人,必须继续留在这里,挨饿挨打,继续闻弹火的味道,继续尝野心家抛下的恶果。”

难民中有人喊道:“我们都不愿意留下来,我们已经受够了战火的摧残,我们都想要离开这里。”

何专员说道:“我也晓得大家希望离开这里,可是如果大家不合作,都挤上火车的话,最后连一个人也逃离不了。”

难民们听了后,都静默沉思。有些妇女开始哭泣,有些老人开始哀嚎。

既然只能让一部分人离开,那么谁才能够离开呢?

何专员虽然语气坚定而严厉,但心却软得如棉花。他说着话的同时,眼眶也不免红了起来。只听他说到:“今天,我们将带走儿童,只有儿童能够登上火车。”说着,便命令军士们让所有的儿童通过关卡。

一时间,传来此起彼落的啜泣声。那些孩子,有的紧紧抱着母亲不放,有的大哭着拉着父亲的手,不让人员将他带走。

和亲骨肉别离的苦痛,有谁承受得了?可是,望着满目沧桑的战地,又有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继续留在这里受苦?

(待续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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