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一天天地过去,日历一页一页被撕下;指针滴答滴答不断走动,一根一根白头发日益增多;每分每秒流逝而去,一次又一次跨年;一次又一次庆中秋;一次又一次过圣诞。我不禁感叹时间真的过得很快,无情地持续往前迈进,留下世人在后头紧紧跟随。时间的巨齿不停地转动,世界万物瞬息万变,其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,无一幸免。岁月是一把杀猪刀,在他的脸上刻下道道皱纹,令人唏嘘。有时候,感觉他老了……
那是一个宁静的夜晚,无所事事的我坐在秋千上,仰望着那片满是星星的夜空,或许黑夜就是一片黑,或许也是一道风景。陷入沉思的我,脑海突然浮现他辛勤工作的背影,任劳任怨,无怨无悔为家庭牺牲付出。看着身旁的他,感觉已步入十一岁的我什么都做不了,只会添麻烦。令我莫名感动的是,他愿意接受不完美的我——成绩不稳定、字体不整齐,与多才多艺不着边。但假日来到,他还是会带我去很多地方,时时刻刻提醒我,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瓶颈时,不要给自己压力,应适时放松自己,以身体健康为前提;作业来不及完成时,他劝解我不要熬夜。
“你长大后,会不会不要我们了?”那不经意从他口中说出的一句话霎时让我沉默了许久,从此深深烙印在我的回忆里。茫然不知所措的我像是坠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里,那里没有光、没有出口,只有白色的一行字悬浮在快令人窒息的空气中。那个问题——“你长大后,会不会不要我们了?”,像是一道选择题,前面就摆着“会”和“不会”两个选项,总感觉有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朵边徘徊,一直倒带。我竟然做不出抉择!是我不孝吗?当然不是,我怀疑自己的能力,对未来充满疑惑。我真的很没用啊!
就在1月份的某一天,他被确诊新冠肺炎。记得当时的我哭得喘不过气,心想:“他会不会离开我啊?”我的心很恐惧,每天像是被病魔围绕在身边,总感觉后面有个人在跟着我,时不时会回头看,拿了快递就去洗手,碰到东西就消毒,还与自己最亲的人——家人隔着那一米的距离交谈……在检测的时候,他明明已经确诊却还发信息安抚家人,告诉我们不要怕,他的病情是轻微的,不会感觉到疼痛。接下来的日子,确诊的他待在房里,不能出来与我们会面。想念他时,我就拨电与他通话。我好想见他,想在他的怀里取暖,想与他共进晚餐,想与他玩桌游……家里的所有成员戴着面罩和口罩,见不到脸孔。“我还认识他们吗?好像未曾谋面一样,感觉好陌生啊!”奇怪的想法在我脑海里酝酿着……上网课时,同学们一直追问我戴着口罩和面罩的原因,我一字不说,选择沉默。我做好自己的本分:照顾好自己、弟妹,把食物送到爸妈的房门前、帮他准备东西、不让家人担心……我觉得这样做,已经很满足了,不敢再奢望。在那段隔离的日子里,我睡不安稳、吃不下,担心着家人的安危。我不时到后院去,痴望着窗口,“探望”他。他指手画脚,和我“聊起了天”,对着我微笑。我心坎里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,脸上那朵盛开的花儿,像一缕阳光温暖人心。虽然隔着一扇窗口,但阻挡不了我们之间的互动,我还是能感受到他的一颦一笑、一举手一投足间传递出来的爱意。他那治愈人心的微笑,让我振作了起来。我下定决心:您要加油,一切会过去的!“一日不见如三秋兮”,他从房间走出来的那一瞬间,我即刻冲上前,双手环绕着他的腰,许久不松手。
有时,我很不理解,为什么他会接受满是缺点的我、三分钟热度的我、非常懒惰的我、胆小的我、逃避问题的我。从小到大,他让我见证了什么叫“说到做到”、“办法总比问题多”、“努力是不会白费的”,或许有些人只是口头说说罢了,但唯有他,证明了这一切。有时候,看着他在书房内,手中握着一支红笔,凝视桌上的一张纸,全神贯注地画着草图;假期时,还有无数的电话要接听;不论是早上、中午或晚上,他都拿着手机发送信息。有时,晚上11点了,他还未到家;有时,晚上9点了,他才吃晚餐。原来他很辛苦,说真的,累了就休息吧!他是我最敬佩的人——爸爸。
父爱很伟大,父亲可以为我牺牲一切。父亲,是我的避风港,不论什么都站在我身后。他并不是什么伟人,但他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。父亲对我来说,是下雨时的那把伞;冷天的热可可;夏日的冰淇淋;黑夜里的星星;雨后的彩虹。少了父亲的陪伴,我的人生变得不再有意义。
父亲的爱,深似海,如甘甜雨露,滋润着我的心田。我该拿什么回报呢?我始终找不到答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