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鹦鹉们又问:“你好像在这里好久了呢。你一出生就那样大吗?”雨树听到这个问题,摇晃了一下树身,笑了起来:“哈哈,我不可能一下子就长那么大。”小鹦鹉们很不解,热切地讨论起来:“我们看到它时就那么大了!爸爸妈妈说,我们可以看到两千个天黑和天亮,那已经很不错了!”雨树听到“天黑和天亮”,缓缓地回答说:“我已经见了十万九千次了。”小鹦鹉们听到“十万九千”,吱吱喳喳地吵那是什么意思。
节录自6月8日《星星学堂》故事《老雨树的最后一刻》
如果我活上一千年,现在就是一千岁,1021年便是我出生的时候。
1021年,按人的算法是11世纪,这里是小村落、小渔村,部落时代。那时,想必香烟袅袅,印度教、佛教在东南亚兴盛,柬埔寨的高棉王朝刚冒出来,爪哇的婆罗浮屠也存在超过一百多年。
那时中国是北宋近中期,经济文化一片繁荣。欧洲各地有中世纪中期的基督教王国,弥漫一片宗教氛围。
很快的,伊斯兰随着阿拉伯商人的经商,从印度传到这里,扎根生长到今天。欧洲不久后也因宗教冲突,有了十字军东征。中国因陆上丝绸之路受阻,派出了船只南下探险。
故事还可以延续下去,就像看书,一页又一页,但是一千年前应该是徐徐缓缓的,不变的生活维持一两百年,我那时应该不曾离开自己的村子十公里外吧。
时间像翻页,越翻越快,后来的宗教取代了之前的宗教,香烟熄灭了;海上的贸易,把遥远的人引了进来,开始是做生意,后来占了土地,村子不宁静,外来的陌生人把我赶出去。后来更有飞机大炮,有时需要跑到山里避难,后来又被赶去集中营跟一大群人住在一起。
一千年里,看到人从观星到飞去探星、人从动手慢慢做到做出机器帮助做、人从小茅屋住到通天般的大楼里、人不离开自己的家到四海为家逍遥游,是惊奇的。
人也从一人,变出另一个人──另一个自己在一个虚拟的空间──网络,从有线的隔空说话,到无线的隔空看东西、买东西、玩游戏……越来越多东西是在网络进行,尤其是一千年后的瘟疫世界。
但是,活一千年的也只是我。我没有同伴,他们早在900年前死了,后来活着的人也跟我不一样,我们没有一样的时间观念、生活观念,而活那么久看了那么多东西也麻木了、厌烦了,尤其后来是越变越快、越变越杂,那都是追求极短生命(对应我的一千年的)的消耗和无奈。
活上一千年是大家的理想,但想起来也是意义不大。那些活上数百年的呢?像6月8日刊登的《星星学堂》故事《老雨树的最后一刻》,雨树活了3个世纪,环绕着它的是生命只有5年、10年的小鹦鹉。活泼的小鹦鹉痛快的活着,看在雨树眼里是一下子便消失无踪。
《老雨树的最后一刻》是按安徒生的童话《老橡树的最后一梦》写成的故事。安徒生的老橡树故事开始有橡树和蜉蝣的对话,跟中国人说的“浮生一日,蜉蝣一世”有相似之处。
但《老橡树的最后一梦》不是死亡的悲哀故事,它的看法不像是我们常说的叹息生命。有趣的是,它是配合圣诞节而写,故事最末老橡树在平安夜的风暴中折断死去,但隔天圣诞节的早晨却满溢着教堂欢乐的钟声和圣诞颂歌,老橡树是安息,就像人的安息,回到上帝的怀抱里,哈利路亚、哈利路亚!我想,生命最好是这般结束吧~